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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为政》英译释难之无邪篇

李照国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孔子一生“述而不作”,但却注解、编辑和修改了像《易经》、《诗经》和《春秋》等重要的典籍。孔子的一生,其实也是非常浪漫的,并不像儒家嗣后宣扬的那么严肃刻板。作为一名学贯古今、德艺双馨、名扬四海的学者,孔子的生活其实也是丰富多彩的。《论语》中有关“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及“子见南子”的记载,在一定意义上记录了孔子人生普通的一面,并不像古今学人臆想般的诠释。

经过孔子删改和编辑过的《诗经》,开卷的第一首便是“关关雎鸠”,一首浪漫的爱情诗。由此可以看出,孔子确实是位性情中人。尤其是他对“关关雎鸠”的评论,更能生动地说明这一切。“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不仅仅体现了孔子对“关关雎鸠”的评价,而且还展示了孔子对待爱情的观点和态度。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这就是孔子对《诗经》的一个总体评价。在孔子看来,《诗经》所收录的三百零五首诗,个个都是纯真自然的,没有任何的歪思邪念。所谓的“思无邪”,取自《诗经·鲁颂·駉篇》,有关诗句如下: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有驔有鱼,以车祛祛。思无邪,思马斯徂。

翻译成白话文,大致为:公马肥壮强劲,远远放牧郊野。要问良马几种:红白騢马灰白骃,驔群鱼类样样有,驾起车来轻如莺。深谋远虑无邪僻,唯望骏马疾行进。

在这首诗中,“思无邪”的“思”是一个语气词,没有实际的意义。但孔子在借用时,却赋予了“思”以深刻的含义,用以表示思想。所谓的“《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其基本意思是说,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诗经》的基本精神,那就是“没有任何邪念”,即每一首诗都是淳朴的,纯洁的。

Arthur Waley 将其译为:

The Master said, If out of the three hundred Songs I had to take one phrase to cover all may teaching, I would say ‘Let there be no evil in your thoughts.’

辜鸿铭将其译为:

Confucius remarked, “The Book of Ballads, Songs and Psalms contains three hundred pieces.The moral of them all may be summed up in one sentence: ‘Have no evil thoughts’.”

丘氏昆仲将其译为:

The Master said, “The Book of Songs contains (some) three hundred pieces. Their subject matter may be covered in one saying: “Think no evil!”

在这三则译文中,辜氏与丘氏昆仲的翻译,基本上揭示了原文的实际内涵。Arthur Waley将其译为If out of the three hundred Songs I had to take one phrase to cover all may teaching, I would say ‘Let there be no evil in your thoughts. 翻译成汉语,就是“如果从《诗经》中选一句话来概括我的教育思想,那就是‘你不要有任何的邪念’”。这样的翻译,确实有些随心所欲,不合文意了。孔子想选的一句话,不是用来概括他的教育思想的,而是用来总结《诗经》的基本精神的。这一点在辜氏和丘氏昆仲的译文中,就有了比较客观的体现。

关于《诗经》名称的翻译,本书上卷《学而篇》“切磋篇”已经作了概要的分析,这里不再重复。但辜氏将其译为Book of Ballads (['bæləd]民谣), Songs and Psalms ([sɑ:m] 赞美诗、圣诗、圣歌),却很值得一提。在英语中,ballads 类似于我们所说的民谣,psalm 指的是Bible中的赞美诗,song 当然是歌曲。辜氏大约是用这三个英语单词来概况《诗经》的三部曲,即风、雅、颂,确乎有一定的道理和意趣。但psalm 是西方宗教中的赞美诗,与中国宫廷赞美诗在意念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中国自古以来重视宗法,没有西方意义上的所谓relig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