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6月28日 来源:新京报
李学勤是集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和文献学家于一身的“十项全能”学者,不过李学勤对自己的定位却只有一个:中国古代文明研究者。近日,李学勤出现在“新郑黄帝文化国际论坛”上,李学勤依然坚持多年前“走出疑古时代”的看法:黄帝是传说,传说口耳相传,并不能说明是不存在的。
人物访谈
祭祖是对祖先的一种追忆
新京报:此次您被邀请去新郑参加黄帝文化国际论坛。但事实上,世代相传的黄帝直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考古证明,包括新郑这个地方真的就是黄帝故里吗?
李学勤:在传说里是这样的,新郑是有熊氏之地。传说中记载现在的新郑是黄帝故里。直到现在,新郑还有很多遗迹。
有关炎黄二帝确实是传说。不但是我们中国,古代埃及、古代希腊也是一样。它的历史最开始的阶段都是传说。因为那个时代人的记忆都是这样,是历代人口耳相传,但你不能说是不存在的东西。传说时代是古史的一个部分,当然这个部分与有文字记载的部分不同。司马迁就这样,有文献,也会在调查中加入传说。黄帝究竟长什么样,长得多高,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黄帝是代表那个时代的。
新京报:那对于传说中的人物,现在各地都频繁地开始了祭祖活动,你是怎么看的?
李学勤:事实上,现在很多地方都在搞祭祖活动。这主要是因为古史传说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当时还没有文字,只能根据传说。祭祖是对我们祖先的一种追忆,在漫长时代里对我们民族起了凝聚作用。
新京报:我们常说自己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现在不仅是掀起祭祖的追根溯源潮流,也在各地掀起造龙工程,类似前段时间的“祖龙工程”,对此你怎么看?
李学勤:中国龙形象是自古以来的民族象征,它与西方世界的“dragon”还不太一样。至于各地掀起的造龙工程,不在我的研究范围之内,不好发评论。
求学时代
“我学甲骨文没有师承”
“在我看来,甲骨文就同逻辑符号一样,是我不认识的符号,神秘难懂,令我着迷。”
直到现在,李学勤回忆起自己一生的研究生涯,最令其骄傲的还是甲骨文研究。事实上,甲骨文研究也是李学勤的起家之作。而迷上甲骨文的,竟然是由于年轻时,越是看不懂越喜欢的喜好。
小时候七八岁起,李学勤就迷上看《科学画报》。直到现在,李学勤家中还是每月有《科学画报》的出现,“我对自然科学的很多知识都是从那上面来的,那时很多科学知识我都不懂,但就是喜欢看。”就是这种越看不懂越喜欢的喜好,令李学勤在读到金岳霖先生写的《逻辑》后,就对数理逻辑也非常痴迷。在读清华大学时,李学勤违背了父母当医生的愿望,选择金岳霖所在的系———哲学系,“我父亲在北京协和医学院,当时有个很著名的大夫叫关颂韬,他是世界上第七个能开颅的医生。我家里人很希望我也做像关颂韬这样的人,可我不喜欢。”
不过,就是对数理逻辑痴迷的同时,李学勤也对甲骨文产生了兴趣。李学勤自言自己一直就有对符号的迷恋,各种类型的符号,越是看不懂,越喜欢去看。“在我看来甲骨文就同逻辑符号一样,是我不认识的符号,神秘难懂,令我着迷。”为此,李学勤常常骑自行车到文津街上的北京图书馆去学习甲骨文,“人们常说学甲骨文要师承,但我是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