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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友义:对外翻译、话语权与文化自信

 

2017-04-11

 

中华思想文化术语传播”大会于2017年3月25-26日于北京香山饭店举行。本文为黄友义先生会议主旨发言。

各位老师,老林87岁,还在翻译,还在中英文撰写。哦不,89了,又虚了两岁。他是我敬重的领导和老师,所以听他发言呢,就像一杯香醇的美酒,在他后面发言就是找死,有点牺牲精神。我呢顶多算是一杯白开水,有利于大家回味前面的美酒醇香。然后陈明明大使和王宏印教授还有两杯美酒等待大家。所以我用简单快速的方法把我参加这个项目的体会分三点和大家讲一下。

一、    中华思想文化术语:为什么要对外翻译?
最近一段时间,很多人在研究,中外都有。翻译是把外文翻成中文,你们为什么倒着来,好像是我们倒行逆施。而且你们外语又不是母语,质量能好吗?效果能保证吗?外国人会看吗?

最近很多媒体(包括社交媒体)都在引用一个外国汉学家的话,我也不知真假,但是这种观点很普遍。 我不是批评他我是觉得有参考价值。我是觉得很能说明问题:中国花钱正在把中文典籍翻译成英文,但这样绝不可能奏效,没有人会看这英文译本,中国可以更明智地利用其资源。不管我的英文水平有多棒,我绝对不能把英文作品翻译成满意的中文。这话有道理,但是如果真听这话我们的项目就马上下马。为什么要翻?历来是弱势文化被动,把强势文化翻译成弱势文化。我们回顾中国把英法俄大量的文学,后来是科技,到了890年代至最近几年是把经济管理经验翻成中文。我们是把强势文化翻译,从强势到弱势。我们就没把老挝柬埔寨文学翻译中文呢。我们看不上他们。所以掉过头来说,西方文化(英美)会花大量的时间金钱翻译中文吗?别做这个梦。话语权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别人送过来的。中国经济走不出去,我们的基本理念人家不知道,指望人家去宣传是不大可能的。我觉得我们今天的翻译很重要的一点是通过解释,把话语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二、应该是外国人把中文翻译成外文,问题是没有足够外国人。我们的项目找了许多汉学家,各单位都有这个问题。

三、外国学者建议我们翻译。

一是因为他们没有我们这么细致。

外国学者研究一本书,研究一个领域,他就把那个翻译成英文,其他的就不管了。外国学者建议我们做这件事情,我们总不能说我们做不了,没这本事。所以我们中国学者处于没有退路的位置。这是世界的需要也是我们的责任。特别是,中华思想文化术语这是一个国家工程,和一个出版社项目、一个个人搞的翻译不一样。这是国务院批准的、教育部亲自抓的、由北外和外研社组织全国各地的包括在座的一些同志参加的,这么系统地、全面地满足时代的需求。

外国翻译缺乏深厚的中国文化思想基础,他们的译文缺乏缺乏准确性。

二是中华思想文化术语:谁来翻译,如何翻译?

一定不能关门造车。一定要尽可能的找外国专家,尽可能的让他们帮忙润色,一起探讨。其实我们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比如四大名著的翻译。这是外文出版社出的,实际上这没一个是中国人自己关门造车的。《红楼梦》是杨宪益和戴乃迭,看着英文口述中文,他夫人打出来的时候就润色了。《三国演义》是纽约大学罗慕士翻译,常驻北京,外文出版社给他配了老翻译家任家振(不确定音译)。《水浒传》是沙博丽。沙博丽一辈子在中国。他需要中国人帮助吗?也需要,他也有理解不到的地方,外文出版社年轻时候在英国留学的老翻译唐博文帮助他的。《西游记》是英国人詹纳尔Bill Jenna。所以没有一个是单向的,《习近平治国理政》也是这样的。比如刚刚王局长讲在座的大家参与了十个语种的翻译,现在把版权输出。现在巴基斯坦乌尔都语,巴基斯坦翻译的,用英语翻的,中国学者再校对一遍。中华思想文化术语一开始的设计就保证了中国译者和外国学者的合作。外国人翻中国人审定,或者中国人翻外国人审定。不是一两遍,而是三四遍最后再集中定稿,最后出版社把关。所以至少五道工序。英翻中、中翻英。 译文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我们也特别吸收外国人的作品。老林提醒我们注意谁看作品,老年人、青年人。是给普通外国人看而不是汉学家,人家早会了,可以看中文。对中国文化不感兴趣的老外也不用费劲。实际上就是想学习一点中国文化的外国人。他就想学一个”“字,一定要兼容并收。比如这个例子

社会秩序的总称,用以规范个人与他人、与天地万物乃至与鬼神之间的关系。“礼”通过各种有关器物、仪式、制度的规定,明确了个人特定的身份以及相应的责任、权力,从而区别了人在社会群体中长幼、亲疏、尊卑的差等。“礼”以这样的区别来实现对个体的安顿,并由此达成人与人、人与天地万物之间的和谐。有的时候rites有的时候不是,因时而异。这150个词是世世代代中国学者的研究结果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写出来的。5000年用150个词写出了肯定是mission impossible我们也要尽力为之。还有一个观点是传达中国思想就用中文就行了。这也有问题,比如说I went to Changcheng , visited Yiheyuan, had kaoya and watched jingju。谁用?翻译领域有一种民粹主义,觉得要大量用汉语拼音,但这样就别指望和大众交流。我们的受众对象主要是外国青年。这150个条目不是精确的字典,和字典有很大差别。中文的难不只是五千年。党内政治生活准则怎么翻译?以前是intraparty political life,你去查Google这指能不能竞选上。而这绝不是指这个,是指服从党的纪律,个人服从中央,同志之间不能搞小圈圈等。所以不同场合要不同表达,难度很大,要靠集体智慧,不断提高。

最后一个问题,怎么传播。

外研社已经做了很多:书店、书展、版权转让。还有多媒体时代的电子媒体传播加大宣传力度。这图是PS的,左边书店是我P的。我们有急躁情绪。经济出去了,海外投资1260亿美元,文化怎么没走出去?道理简单:文化向来是细水长流,想一蹴而就让西方人一下子接受我们传统文化不能着急。我们已经到了这样时代,我们不仅为了交流,是为了改变世界,改变世界需要时间。

谢谢大家!